【極短篇】雨夜

──如果我病了、死了，你會不會更記得我？

　　──滴答、滴答。

　　拖著滴水的衣袖，少女在深夜的月光下轉開門把。

　　眼睛還不太適應明亮燈光，溫暖的空氣讓手稍稍恢復知覺，一股熟悉的香味撲鼻而來，愣了會才想起來是她最喜歡的蘋果咖哩。

　　「我說都幾點了……喂喂！怎麼搞得這濕啊？」

　　聽到玄關的聲音，哥哥從裡面走了出來，看她渾身溼透的模樣，連忙從浴室拿了毛巾跑來。

　　「不是早上就叫你帶雨傘了嗎？又跑去哪裡了？」

　　「……」

　　少女小聲地回答，聲音被拋在頭上的毛巾壓得悶悶地，聽不清說了什麼。

　　「真是的……都幾歲了還這樣子，不要動。」

　　哥哥胡亂地搓著她的頭髮，另手撫著她的肩膀，而少女就像小貓一般，安靜地任他擦拭頭髮。

　　「好啦，等一下再來教訓妳，趕快去洗澡吧。還沒吃飯吧？我幫妳把飯熱一下。」

　　熟悉的聲音、熟悉的動作與熟悉的溫柔。

　　──跟她在一起的時候，哥哥也是這樣嗎？

　　「別發呆了，這樣下去小心感冒喔。」

　　幫她擦完頭髮，哥哥輕輕拍了她一下，拿了毛巾就要去廚房。

　　女孩直勾勾地看著他，小心翼翼地張開口。

　　「如果……」

　　她的聲音很輕，卻很清楚。

　　「如果我生病了，你是不是會多關心我一點？」

　　「噗。」噗嗤地笑了出來，哥哥頭也不回地說道，「我會好好罵妳！每次叫妳帶傘都不聽，生病剛好給妳點教訓。」

　　「……要你管。」

　　望著哥哥的背影，少女眼裡參雜許多情緒，卻全化為嘴角一抹落寞的笑。

　　──滴答、滴答。

　　冰冷雨珠順著少女臉頰滑落，在地上成了黑黑的水漬，彷彿淚水一般。